【楼诚101】【蔺靖】曾经沧海
CP：蔺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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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下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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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六月三十。内廷司发诏，原靖王妃已逝，正位虚悬。特选立中书令柳澄孙女为太子妃。大婚日定为七月十五。
太子跪拜，叩谢，领旨。
然后继续看李林呈上的关有关兵马司改革的奏章。
反正父皇下的旨，母亲过了眼，礼部早已准备妥当，也没有什么需要他亲力亲为的。
家世门第，性情容貌，想必都极符合太子妃的标准。
已经足够了，萧景琰想。
那日入宫请安，母亲的话犹在耳畔。
母亲说：“景琰，大婚不是为了风光，太子妃是你父皇指定的，柳老大人中平持重，他的孙女儿也是平实温婉，从陛下那方说，他是想以此定定你的性子，可对你而言，这门婚事也有莫大的好处，你至少在态度上，不能显露出轻视草率的样子，好不好？”
萧景琰偏过头去，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这是他的第二次大婚了。
第一次的那个姑娘，好像也是个温婉的性格，赤焰案后的那年，皇帝钦赐的大婚，也是说要定定他的性子。大婚后不久，他就因再次顶撞而被罚北疆反省，不多时传来王妃病逝的消息，戍边无诏不得擅自离职，况且他那时沉浸于赤焰一案也无心于此，等到奉命返京，已是又一个春天了，现如今细细想来，竟是连那位正室的模样都记不得了。
一次两次，原是所有的人都是同一个模子，家世显赫，沉默寡言，长相端正，这便是皇家选择的标准罢了。
不，有不一样。
他的脑子里突然不合时宜显现一个人。
林殊的生日，靖王府的后院，他坐在梅树下独祭一碗酒，那个人不知道从哪飘下来，轻浮的笑着，折扇一拍，喊他一声“美人”，打破了寂静也打断了思潮。
许是因为日子，许是太久没人听他讲讲闲话了，他那天喝了很多，也讲了很多，半是断片之中，无端的信任感和依赖感。
那个人抱了他。
亲了他。
压抑的哽咽声持续了半夜。
从未尝试过的疯狂举动，让清醒后的他有些惊慌。
也难以忘怀。
来无影去无踪的人。
什么都懂。
什么都不放在心上。
和他过去的三十年中见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。
就连带着那句“美人”都一遍遍回荡在耳边，不知不觉烧红了脸。
2
入夜。苏宅赢来一位不速之客。
萧景琰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，逃出宫禁，翻墙进来的。
一阵疾风擦过肩，堪堪停住。
“太子殿下？”甄平大惊，慌忙撤掌跪拜，“不知殿下驾临，有失远迎，还望殿下赎罪。”
“无妨，原是本宫失礼。”萧景琰止住他，忽又笑道，“想不到苏宅防卫竟如此严谨。”
这算是夸奖吧。
甄平咬咬牙，继续挡住他的去路：“宗主还在闭关，恐怕……不能接待殿下……”
“苏先生身体不适，天色已晚，本宫也不便前去打扰。”萧景琰的神情被笼罩在浓浓夜色里，昏暗的看不清楚，“我找蔺少阁主。”
“殿下这边请。”甄平终于让开道路，领他前往西厢房。
“哟，美人来了。”蔺晨还是一脸的不正经，戏谑道。
也不知这个态度算是惊讶还是不惊讶。
甄平有些纳闷，只得告声罪退下了，留下萧景琰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。
蔺晨也没管他，自顾自坐下了，烧了壶水。
等了许久，水都开了，嗡嗡地响，蔺晨一抬头，只见那太子殿下和棍似的还杵那儿站着。
不由得翻个白眼。
“殿下呀，若是来询问长苏身体如何就可以回了，虽说我是一蒙古大夫但努努力总还不至于砸了自己招牌你说是吧，若是来询问国事嘛哎呀我琅琊阁向来不问世事，所以嘛……”
“不是…不是这些。”萧景琰打断他，看了他半天，又看了那壶水水半天，沉声说，“我要大婚了，下月十五。”
“哦，那恭喜太子殿下。”蔺晨开始泡茶，行云流水般的动作，“内廷司的诏书，下午就传遍大街小巷，何苦殿下亲自跑一趟？殿下放心，苏宅会送例礼的，我琅琊阁嘛虽自诩和殿下无深交，但毕竟是大梁的太子殿下，送份礼也是应该的你说是吧，呃…殿下喝口茶？”
“恭喜？父母之命，有何可喜。”萧景琰自嘲的笑一下，早就听说蔺少阁主的风流，自己这半夜出宫来又是何必。
“大婚之后，您可是离着那皇位更近了一步。”
“本宫不稀罕！”萧景琰一甩袖子，怒目而视。
“你既不稀罕，这些年又是为的什么呢。”蔺晨笑意更浓，依旧一副浑然不在意对面的人的样子。
萧景琰一怔。
是啊，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里了，还能有什么不是的呢，十二年边疆的凛冽风霜，两年里京城的绵里藏刀，他经历的已经太多了，他不能放弃。
他得想着林殊，他得想着皇长兄，他得想着七万的赤焰军，他是太子，他要大婚了，他不能不高兴，他不能把皇位退让给别人，一步都不能。
3
林殊请求出征之时，他还单独召见过一次蔺晨，设在东宫。
底下的人恭恭敬敬请这位白衣蔺先生就座，然后沉默着退下去，偌大的宫室里，一片压抑的味道。
“小殊到底怎么样？”萧景琰坐在高处，问他。
“十四年前就死了。”蔺晨翘着腿，完全不看他，一把破扇子扇过春夏秋冬。
萧景琰深吸一口气：“好，梅长苏，他身体到底怎么样？”
“还行。”
“什么叫还行？”萧景琰“哐”一声站起来，径直走到蔺晨面前，直直的盯着他。
这次蔺晨倒是不笑了，也没说话，他也盯着萧景琰。
半晌，萧景琰泄了气，坐在他旁边。
“我从小，只有林殊一个朋友。后来…后来苏先生，我一直不知道是他。”他低着头看那把扇子，一晃一晃的在眼前，不真切的样子，“我欠他良多，萧家…更是对不起他，我只求…求先生把他平平安安带回来，往后他愿意云游四海，还是愿意定居琅琊阁都是好的，只要他能够活着。”
只有，一个朋友。
他的声音压得特别低，仿佛一掐就能挤出水来，他红着眼睛的样子就像那晚…蔺晨轻咳一声回了思路，不过面上却分毫没有显露出来，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。
“行，带回来！”蔺晨扇子一折，看着那小太子瞬间抬起头盯着他，又偏过头去随意的看着别的地方，吊儿郎当的笑道，“哎呀我怎么舍得让美人伤心呢，殿下放心，草民若是带不回他来，自此后又怎敢面见太子殿下。”
4
武靖六年，梁楚边境交战，楚大败，献公主以诺百年结好，梁帝甚喜而封妃。
武靖八年，长林军先锋将军长女德妃诞下一子，百日之时抓弓箭不离手，百官贺喜，丝竹声想过夜，梁帝大喜，嘉赏其母家。
……
后代史籍中把萧景琰列为大梁评价最高的一位皇帝。
他勤政爱民，雷厉风行又能恩威并施，仿佛天生的帝王之材，远非曾经传闻的刻板固执的形象。
他再不是从前那个顽固不化的萧景琰。
倒是那位蔺少阁主，风流一世却终身未娶，琅琊榜传给徒弟，连墓碑都不屑于立下，只说栽一株梅树即可。亦被后人列在“奇人列传”。
茶余一笑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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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感来源：
之前无意中看到了一句话，
“无数个瞬间我都在想，要是你在就好了，
可还是我一个人熬过了所有的这个时刻。
后来，
不用了，谢谢。”
莫名想到蔺靖。
特别心疼萧景琰，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的皇帝，为了他的信仰，为了林家，但更是因为，在这条路上越走越会发现，没人能陪他，没人能帮他，他从小最好的朋友不行，他心底最深的爱恋也不行。
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去做一个皇帝。
*最后注明，文开头内廷司诏书及静妃的话，部分参考原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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